原作：残次品
角色：托马斯/泊松，纯亲情向
字数：5000
声明：角色属于甜甜，乱七八糟混进去的私设属于我……
备注：是四个毫无关联的小段子，暴力地整合在了一起。由于写于连载期的长评里，时间与信息量相差比较大，所以画风各异，慎。
——【一】——
白银要塞，不需要出兵打星际海盗，也没有人被抽调去充当仪仗队的某天，人造的晴天天气温和又宁静。
从洛德自己的办公室中出来，穿过半个走廊，就是林静恒所待的指挥室。接近那扇门的时候，亲卫长娴熟地将步伐保持匀速，声息控制到最低。到达门口时他抬起手，关掉了不久前才收到会见申请的个人终端，轻敲了两下门。
“将军。”
他话音刚落，自动门就通过了主人权限，在他面前打开了。他对着林上将站直，两脚跟一碰：“白银三卫队长托马斯杨及高级技工泊松杨求见。”
林静恒脸色不怎么好看地把眉一扬。
亲卫长这种联盟特有的、走后门涨资历的产物，在各个性格不同的将领手下可以有不同的定位。有的将军能与亲卫长推心置腹出生入死，有的将军乐于制造排场，十多个亲卫长足以形成一个迎宾队。而当林静恒上将的亲卫长，只需要帮忙收发消息，安排好一部分公开的将军日程就够了，半个秘书还算不上。
所以洛德知道林将军摆上臭脸的原因：三卫队长要联系将军，一般是用自己的私人途径，而这样通过亲卫长口头传见的情况，说明走的是正规流程——也就是说，白银三是带着他欠打的研究项目申请，讨钱来的。
洛德在林静恒手下干了几年，也知道这位三卫队长的尿性，大多数这种场合，洛德都得以留在现场当一个一语不发的空白对照组，默默目睹工程部的领头人被将军骂得满地找牙。
果不其然，林静恒随后便打了个指响，从窗边回到桌旁坐下了。“让他们进来吧。”
这对双胞胎虽然长相极其相似，却因为气质迥异而非常好认。二人进门之后分别用眼神向他打了招呼，然后托马斯——也就是表情跃跃欲试的那个，大步走向了桌边，把手中的项目报告递了过去。
“老大，”没有确切而言的外人在，托马斯的称谓也就一本不正经起来，“还是上次那个构想，给点儿积极意见呗。”
“我说过给你上诉的机会吗？”林静恒看都不看那叠资料，面无表情地反问。
“你就先看一眼嘛，我其实设计了全新的方向！”
……
洛德站在一边旁听他们一来一回地争吵，和退到屋子里另一边的泊松对了一个眼神。不料下一刻，他就突然被不着调的卫队长拉进了话题。
托马斯：“将军，你也不用这么帮军工部省钱啊，军委给发的工资就已经够低了，总不能还要在我的研究计划上克扣吧？”
林静恒听了冷笑一声：“看不上官家发的工资是吗，富二代？这里可还有一位军衔更低还要养家糊口的呢。”
洛德迟疑了半秒钟，然后意识到林静恒说的可能是自己，他快速回顾了一遍刚才听到的内容，认真地插进话题：“那个，其实……卫队长要是有资金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的。”
言辞恳切，把一旁事不关己的泊松都逼出了一脸笑意。
林静恒：“……”
上将先生忽然发现自己是在场人士中资产最拿不出手的一位，手指在桌面上一磕，换了个角度驳回。“就算给你钱，十年里你能做得出来吗？”
托马斯马上说：“不止我啊，泊松能帮我！”
“我说过要帮你吗？”双胞胎中的弟弟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在洛德听来仿佛有些神似林静恒。托马斯震惊地回过头看着他的兄弟：“你跟我一起过来难道不是因为支持我的项目吗？”
“当然不是。”林静恒抢在兄弟俩互怼之前拦下了这个话题。他不知道在哪里动了什么开关，桌面上一只一动不动的机械手——机甲核湛卢——忽然立了起来，落地干脆地变成了人形。
林静恒这时抬头，看了洛德一眼。“去帮我拿杯朗姆酒加冰块。”
来了。洛德想。
然而就在洛德刚刚转身还没迈步时，从休眠状态中恢复的湛卢说话了：“下午好，先生，两位杨先生，还有洛德亲卫长。”他说完，甚至很个性化地朝洛德行了个军礼。
洛德也只好无奈地重新回过头来，向湛卢回了个礼，再离开指挥室。
自动门在他身后关上了，洛德习惯性地确认了一下个人终端，才慢吞吞地走向林将军的酒库。
——【二】——
托马斯独自从首都星军队驻地的靶场里走出来，坐上了自己的机甲车，七拐八弯地循着轨道，在将暮未暮的天色里来到一家沿海而开的酒馆。
这里并非沃托的中心城区，但也依然规划的严谨仔细，地理环境给了这样的酒馆非常好的优势——既不像主城区的酒馆那样个顶个的位高权重，也不像半私有的酒馆那样举目皆是熟面孔，加之半人工智能维持的习习海风，使得这儿总显得比别处要热闹一些。
他踏进酒馆大门，听到一阵低沉悠扬的乐曲，变幻不听的灯光照下来，瞬间将气氛烘得暧昧了起来，但托马斯能感受到的也就仅止于这些了。伊甸园那套精细的程序依照时间地点的不同调整着大多数人的荷尔蒙，但对于包括全体白银十卫在内的屏蔽伊甸园的人群来说，即使是身处夜晚的酒馆里，也感受不到那一层来自生理上的直接影响。托马斯绕开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人群，走近一个偏僻的小隔间，一个相貌与他神似的人正坐在桌边等他。
泊松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近，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把个人终端上正在阅读的书合了起来，拿起了手边的一杯酒。托马斯甚至不用细想，就能知道那本书一定是《将军语录》，而那杯酒一定是朗姆酒加冰块——源于某位前任上将偏爱口味。
“例行的通讯联络来过了？”托马斯在泊松对面坐下。
“来过了，继续待命。”泊松回答，他面色冷淡地咬着嘴里的冰块，抬头瞪了托马斯一眼，“被你错过了，卫队长。你继承老爸的那一套继承得也太积极了吧。”
托马斯不置可否地扯起一边嘴角，知道泊松指的是什么事，并且不吃他那一套，“干这行的总要有点一技之长嘛，就和你成日把将军语录当成唯一精神食粮一样。”
“哦，你这是嫉妒了。”泊松的眉毛上扬，一边手撑在桌上，语气随之不客气地刻薄起来，“你见过湛卢替将军接电话吧？你模仿得是比那位人工智能要像一点，打起精神吧亚军。”
托马斯把手一摊，针对来自胞弟的否定返还回一个生动活泼的白眼：“你也多加把劲，冠军，再拿下下一届第一，说不定还能让叶芙根尼娅小姐对你投怀送抱了呢。”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猥琐！”
“彼此彼此？”
泊松不说话了，像瞪着镜子一般瞪着面前的托马斯，和每一次在一起轮休放松时的场合一样，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找到了和自己异口同声的潜台词：这就是我人生的污点。
——【三】——
第二星系边缘，一个破旧的小空间站。
托马斯开着个人终端，把主控制室的控制台上上下下扫了三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和等在一边的中年人比了个OK的手势。他随即打开了通讯系统，通过最近的跃迁点发了一个远程讯号：“维克空间站功能检修完毕，人员到位。”
没一会儿，回复讯号就传了过来，是一个圆润的句号。
托马斯立马对着这个句号比了一个不体面的手势。
等在一边的中年人一边研究着手里的信号接收器，一边对托马斯叙着旧。“自从第二理工大学新址确定以来，就基本上没人来过这里了。你要是不提出来要修，我也快要不记得这里的能量转换系统受损了，确实是需要修一下的。”
“是泊松提出来的，特地麻烦你一趟，总不能只是让你帮忙试验成果的吧。”托马斯说，他手上闲不下来，修好了控制台又开始一样样测试其他功能，戴着特制手套的手上下翻飞。
这里离首都星有些远，面积也不大，但也因为这样，是个避难的好地方。打仗的时候，白银三曾经数次带着第二理工大学的老师和学生们绕到这里，现在第二星系的战事暂时平息了，老师升任成了校长，白银三也赶去别的地方，协助他们的战友们对抗自由军团，时不时也会回来一趟。
校长从前不是学通讯专业出身的，摆弄了一下手里的那个设备，还没怎么弄懂，收发站台传来的机甲降落消息倒是先到了。
泊松独自开着机甲从最近的跃迁点过来，走进控制室，三个人都围在桌边，泊松低头看了看表，说：“距离信息到达的时间预计还有十二秒钟。”
“你在发射器上写的是什么？也是一个句号吗？”托马斯问他。
泊松回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自家弟弟的尿性他比谁都清楚，托马斯被看得一阵发毛，立刻把接收器抄起来扣在自己手上。泊松借着他的手想动接收器上的按键，两个人一言不合扭打起来。
“你干了什么？”托马斯怪叫着。
“你激动什么？”泊松冷淡地回。
校长和他们相识多年，早就习惯了俩兄弟的相处方式，没有费劲去阻止，只是按了按长大衣上装得有些鼓囊的口袋。片刻后，接收器轻响了一声，不知道被他们俩碰到了哪里，屏幕虽然仍被扣在托马斯的手腕上，一行绿色的荧光字却欢脱地打到了空中：“托马斯是我孙子。”
“泊松杨！”
托马斯一手肘杵在泊松肩膀上，校长又好笑又无奈地摇头。
“测试完毕。”泊松一本正经地宣布，他已经趁机抢到了托马斯手上那个倒霉的接收器收好，自觉担起了联络人的身份，再把同款的发送器递给校长，“这个比之前的那个稳定安全多了，您拿好。”
校长没有马上接过来，而是看了他们一眼，先行拿出口袋里准备好的礼物。
那是两个木质的相框，比巴掌大一些，雕着简单美观的花纹，质地厚重。相框里嵌着张似曾相识的照片，记录着他们俩兄弟勾着肩搭着背，在研究第二理工大学建筑模型时被偷拍的一刻。
照片被拍出来的时候，镜子一般的俩兄弟原本是不想接收进个人终端的，他们声称从来不拍合照，因为不想和另外一个不像自己的自己一同出现在相框里，然而这顶不住校长的执着——
照片出自校长本人之手，相框雕工细致，看上去应该也是校长手作的产物。从偷拍到制成相册再到强行塞到他们手上，居然还是标准的一条龙服务。
俩兄弟谁也没收过这么原始的礼物，傻了几秒钟，泊松先反应过来，把装着他和他智障兄弟的那个相框意意思思地往自己的方向一勾，问校长：“这张上次我们回来看您的时候拍的，我们当时没有收进个人终端，您也没说什么，为什么这次又拿来了？”
校长笑了笑，脸上带着一点复杂的情绪。
“‘现在这个时代，每五年就会迎来一个翻天覆地的变革’——而我们已经并肩作战了快十五年。这些年里，二星系先是被压着四处躲藏，后来慢慢地反过来追击，到现在，第三个五年过去，我们成功把学校重建起来了。”他缓缓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世界的轮轴不会停在这里，我有预感，下一个五年，整个世界都会是新的局面，可结果究竟是好是坏，没有人能够预料到。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带走一点特殊的纪念——这其实是远古地球就有的一种木质装饰品，但愿我做得足够像。”
这个时候，距离第六星系“宝盒”星球系统崩溃、第八星系军队从玫瑰之心里横空杀出，还有一年时间。
——【四】——
泊松接通了托马斯发过来的通讯请求。
他此时正在距离北京β星最近的人造空间站上，与那颗荒漠一般的行星相对。这个空间站被人为地分成了两个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工程部的研究基地，与北京β星上的实验基地相沟通，不对外开放；另一部分作为星际补给站，供来往商船使用。
泊松跟着一些白银三卫和第八星系远征队的人一起，呆在补给站里，一边等着看北京β星的反导模拟演练，一边顺手给停驻的平民们检修商船。
白银十卫还在白银要塞那些年起，就跟着林将军到处打域外来的海盗，在第八星系的知名度比联盟正规军还要高一些。再加上有图兰这个皮相颇好的白银九在先，好事民众找他们求合影的概率也就大大提高了。
在婉拒过第三个称呼他“白银三那个托马斯”的民众合影的请求后，泊松接起他胞兄电话的脸色都比平常阴沉了五分。
但通讯另一头那货显然一点都没有看脸色的自觉。
托马斯洋溢着一张在他看来智障儿童欢乐多的笑脸，冲着他兴奋地吼：“你在哪？快过来！我正在去将军家的路上！”
“哦，你接着扯。反正就算全体白银十卫都被邀请去将军家，你肯定也是唯一收不到请柬的那个。”泊松对这个消息丝毫不为所动。
他哥早就习惯了他这样，没有为难他这一句挖苦，而是得意洋洋地接着说：“乘了哈登博士的东风。我还有个朋友要介绍你认识，今天傍晚在我给你的定位集合，我叫上其他人，你去叫大内李公公和拜耳！”
“放屁，你犯傻不要带上我好吗？”
泊松吼完这句，干脆地先于托马斯中断了通讯。
反导演练在荒凉的星球上空开始了，泊松有些讶异于这项技术的规模，他在白银要塞里也经常被军委压着科研资金，还从没见过这等把钱当烟花炸的技术演练现场，顿时羡慕得不行，不由地朝身边一位远征队的姑娘递了个话题：“抱歉，我记得你说过研究这个项目的是你的同学？”
没等对方回答，泊松又收到了一条消息，贼心不死的托马斯孜孜不倦地想吊起他的好奇心，在消息里写着：“将军家门外挂着‘林将军和工程师001的家’。”
林将军和工程师001的家里，已经聚集过来的一小波人分散开了各做各的。林将军并不想引一大波人过来他家，也更不会负责带领参观，托马斯只好自己拎着机械手四处跑，尽力回避林静恒的眼刀，用他身上仅剩的那一点眼色感觉到了房子里略低的气场。
不过很快，托马斯就心大地把后果忽略了，认真欣赏起了湛卢安置在客厅里的鱼缸。
“品味很独特啊湛卢，”他由衷地夸赞道，“我觉得也就只有你有能力同时兼顾这么多品种的水族了吧。”
“拥有一个这样生态系统复杂的鱼缸一直是我的目标，我很感谢我的现任主人之一使我实现了它。”湛卢客气地回答。
客厅里立即有几道目光看向了对话中的一人一AI，可惜托马斯不该专注的时候太专注，他用手指戳着鱼缸，成功错过了“现任主人之一”这个重点。
“我记得你以前在第一星系的时候就想过要养宠物吧？”他愉快地回忆，“那时的将军恐怕连恐龙都不屑于养，更不用提变色龙了——第八星系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养宠物确实有助于身心健康，如果您喜欢的话，也可以试试。”
托马斯笑了起来，“我不是有个泊松要养吗？光他一个就够麻烦了，不用来第二个了。”
和哈登博士喝着茶的林静恒听见，忍不住抿了一下嘴角：“大言不惭。”
远在半个星系外的泊松搓了搓鼻子。
——【END】——
